我辛苦创业 20 个月，却亏了 140 万

本文最初发布于Sébastien Dubois博客，由 InfoQ 中文站翻译并分享。

真的很难知道我们是对困难有韧性，还是因为沉没成本而坚持。

我已经在当前的项目上工作了 20 个月，花费了 2000 个小时，并因此而错过做其它事情的机会“损失”了 20 万欧元（约合 139.4 万元人民币）。然而，这个项目还没有准备好，下面是它背后的故事。

工作十年后，我决定创业

作为一名已经工作了 10 多年的技术主管，我有着不错的薪水和一个很棒的团队，并且也能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参与有趣或有挑战的项目。总的来说，我的工作没有太多可抱怨的。

但我受够了办公室政治的影响，并且厌倦把时间浪费在会议上。我真的很想辞职，做自己的老板，对周围的世界产生更大的影响。  

于是在 2018 年初，我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尝试做别的事情。

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愿意创造产品，于是我们开始一起头脑风暴。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讨，我们最终产生了两个创业想法：

第一个想法是为学校创建数字化解决方案，帮助他们处理订餐、付款、考勤等问题。我们通过对自己孩子的观察后确信，确实存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利时有一些竞争对手，但数量不多，而且我们国家还没有出现，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很不一样的角度。

第二个想法是为餐厅创建一个数字平台，在上面他们可以发布/定制菜单，还有一个与客户建立联系的渠道(例如，向他们发送促销信息)，以提高忠诚度等等。

我们先针对学校的场景进行产品开发。由于我们两个人都是全栈工程师，在产品开发方面没多大问题。

我们也和一些学校进行了交流，遇到的人都非常热情，但他们担心自己无法获得资金来支付。此外，鉴于学校是公共机构之一，我们必须通过招标才能拿下项目。对于这一点，我也并不太担心，因为我曾在甲方待了很长时间。公开招标启动时，我们确信这值得一试，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朋友开始犹豫，并最终在没有知会我的情况下放弃了这个项目。我感到很失望。

好在之后，另一位朋友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也让我们团队产生了新的动力。我们决定放弃第一个创业想法，转向第二个。

这次我们走得更远，并且被一个创业孵化器接纳，帮助我们前进，甚至还准备了一份商业计划等等。虽然这个想法中途改变了几次，但最终还是进入到产品开发阶段。不幸的是，故事又重演了。

开发需要的时间比我的合作伙伴想象得要长，而潜在客户并没有立刻被说服，他很快就开始怀疑我们是否能真的卖出产品。有意无意地，他们的参与度与积极性几乎为零，而我仍在努力前进。

最后，我意识到他们不再参与其中，也就放弃了这些想法，我自己的动力也下降了。我再次感到失望。我之前预测一旦新冠病毒来袭，第二款产品就会大受欢迎，但与我们讨论的人当时并不感兴趣，他们害怕可追溯性，并且更希望能够避税。

以技术合伙人身份，加入 SaaS 项目

2019 年 5 月，我通过前同事认识了一位正在寻找合作伙伴的商人。那个商人向我介绍了他们的项目，并把我介绍给第三位未来的联合创始人，他们已经在这个项目上进行了快一年的时间，目前正需要一个首席技术官。

他们的目标是创建一个 SaaS 产品(B2B)，帮助企业改进会议。这个想法听起来不是很吸引人，但我从经验中知道，如果处理不当，会议对于每个参会人来说都是浪费时间。因此，尝试挑战现状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此外，我们团队的第三位联合创始人是一位精益教练，拥有一长串潜在客户，这使该项目更有吸引力。虽然没有从事 IT 工作，但她仍然设法创建了自己的方法和工具，并将其介绍给客户，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想法，而是有一个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人们愿意为解决方案买单。不用说，我很快就加入了他们，开始新的商业冒险。

分阶段从头改造代码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我深入研究了现有的代码库，通过技术堆栈进行了差距分析，并为项目构建了一个清晰的功能、技术和安全路线图。这个项目采用了 CouchDB（一个开源的面向文档的数据库管理系统），是因为最初的想法是尽早支持离线优先，以获得强大的差异化特性。我决定继续采用 CouchDB。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这个项目几乎需要从头开始重新构建。因为现有的代码库存在太多问题，感觉更像是概念的实验品。我们分阶段改造，避免放弃一切。事后看来，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在 2019 年 5 月至 7 月，我们审查并完成了用户故事，创建了故事地图，设计了路线图，并明确了 MVP（最简化可实行产品）的范围。我创建了一个 wiki，将代码迁移到 monorepo(单一代码库)，创建/清理了 backlog(待办事项)，等等。而在 7 月到 9 月，我做了不同的工作：构建系统、Docker/docker-compose、持续集成、身份认证、国际化等。

这种全职参与项目的感觉真的很好，我可以真正地专注，按照想要的方式工作。我负责发布自动化，创建生产基础设施(切换到 Kubernetes，尝试了 AWS，最终决定使用 DigitalOcean)，实现了 HTTPS 支持、基本搜索、面包屑导航、注销、创建测试数据集、CLI 等等。

我们还带着产品预告片去了法国。我希望能够更快地推进 SaaS 项目，最好在 2019 年年底的时候可以投放到市场上。不幸的是，这个项目的进展甚微，我们在 12 月才开始制作会议屏幕(重要且最复杂的屏幕)。

那一刻，我开始怀疑我们的方法/效率，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一切都感觉如此缓慢。与此同时，我阅读了关于其他人花费 1-3 个月发布他们产品的推文……我想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我找不到答案。

在 2019 年底，我已经在这个项目上花费了大约 1000 个小时，这意味着，由于机会成本，我已经损失了大约 10 万欧元（约 70 万元人民币）。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让脑海里的小声音安静下来，集中精力向前走……我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提升效率，放弃非必要功能

因为在 backlog 中仍有很多东西需要处理(重要功能、错误处理、重要的安全问题等)，所以，我们把产品投放的最后期限推迟到 2020 年 6 月。

从 1 月到 6 月，我们在 SaaS 项目上几乎没有取得什么功能上的进展，一切都显得缓慢而艰难。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技能和做事的方式。

我越来越“积极”地缩小范围，专注于要点，放弃或推迟一些非必要的功能，如离线优先(已经花费了我们整整一个月的努力)和移动支持。尽管如此，代码质量还是需要保证的。

我们意识到产品的 UI/UX（用户界面和用户体验）非常糟糕，特别是会议屏幕。我们决定聘请一名 UI/UX 设计师，工作 5 天费用 3000 欧元（约合 2.1 万元人民币）。但整合新的设计迫使我们重新设计系统的不同部分，例如，用 Tailwind 换掉 Angular Material、创建自己的主题、重构数据模型等等。

2020 年 6 月，我们还是没能完成会议屏幕，并且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们又一次推迟计划到 2020 年 9 月。

该继续采用 NoSQL 数据库吗？

在过去的一年中，由于工作切换，我们损失了大量的时间，我认为这是扼杀工作效率的最大原因。就我而言，每个月的周一、周五和两个周三都在做 SaaS 项目，一周中不得不在不同的任务之间切换，这一点都不容易，尤其是在士气方面。

除此之外，我的联合创始人（与我一起开发产品）需要大量的支持，在开始这个项目之前，他已经停止编程好几年了，所以对他来说比较困难。为了帮助他前进，每天我不得不多次停下手头的工作。不过我的联合创始人也有自己的优势，他是最具商业营销经验的人，拥有一定的人脉网络。

尽管如此，我仍然需要解决每一个技术问题，排除一切故障，处理补丁管理、漏洞修复、安全、文档、待办事项管理、规划等，这些庞杂的事务并不能帮助我们在市场上赢得时间。

此外，NoSQL 数据库让我们损失了大量的时间。很明显，由于离线优先的理念，坚持使用它是一个错误，而且有其它解决方案可以实现，我们将离线功能推迟到更晚的版本。并且我们的数据模型是重关系型的，没有理由再留着它，除了减慢速度，还给所有的操作带来了复杂性。

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决定继续用它，考虑到切回经典的关系型数据库管理系统（RDBMS，Relational Database Management System）所需要的工作太多了，会把上线计划推更远。

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更糟：是浪费更多时间重新设计得更好，希望最终节省时间，还是冒着继续缓慢的风险在功能开发上奋力向前……我们选择了后者，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优的。

第一波浪潮之后

从那以后，我们非常努力地添加授权，为不同的概念定义状态机（因为会议有一个对整个开发而言非常重要的生命周期），处理验证，以及应用程序中的各种功能，如富文本编辑、pdf 导出等，但我们仍然没有实现 MVP，虽然已经把它裁剪到最基本的要求了。

与此同时，我公司的银行账户就像雪花一样在阳光下融化。几个月过去了，虽然我们在某些方面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但速度慢得让人受不了。

2020 年 10 月左右，我们开始寻找融资方案。我们想获得一笔贷款，其中 50%由欧洲投资基金支持，此外也许还可以试试从我们的国家或地区获得资金。我们会见了银行，准备了该地区的融资方案等等，但我们还没有获得资助。

更不幸的是，由于新冠来袭，我们曾经看好的客户（医院）显然没有时间来集成我们的解决方案，这意味着即使我们为他们准备好了，他们也没有好准备。所以，我们必须寻找其它的目标，并重新评估产品的范围，这促使我们设想“下一个”版本，还要包括能说服其他客户购买我们的解决方案，但以我们目前的速度和半工作的状态，这个版本将推到 2021 年底。

鉴于进展和市场的不确定性，我们开始考虑用其它的方式来引导，比如先从服务模式开始，然后再切换到 SaaS，这样可以换得一些时间，好让我们继续前进，但这点现在还处于头脑风暴阶段，一切还很模糊。

到了 2021 年初，我们又投入了一千多小时，至此我已经“损失”了大约 20 万欧元，因为我仍在这个项目上，而不是做其它事情…..还有一个短期内还没有准备好上市的产品。

压力和自我怀疑

我现在已经花了 2 千个小时在这个项目上，感觉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想到取得的成果是如此之少时，我几乎感到羞愧。也许这是正常的，也许不是，我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有时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擅长正在做的事情。我工作了很长时间，晚上和周末都在努力地让事情向前发展，但仍然太慢。

此时，我公司的银行账户明显处于红色区域，不超过 6 个月，我的压力值已经突破底线（即使我仍然保持微笑，看起来平静）。我继续半工半薪，今年这样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我很想摆脱一切，能将 100%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个项目，但是现状不能。路漫漫其修远兮，疑虑重重。

也许保留 NoSQL 数据库的决定是错误的，也许工作切换才是真正折磨我们的原因，也许我还不够好，也许我们没有聚集在正确的事情上，也许我过于关注代码质量了，也许我一年前就该退出了，也许我们需要额外的开发人员，也许……

尽管这样，我内心深处还是想继续前行。首先，我仍然相信我们的团队，相信这个产品确实有意义，它可以真正帮助团队和组织更有效地工作。第二，我仍然精力充沛，有很强的韧性，不愿放弃。最后，也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觉得如果现在放弃的话，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带着我所有的怀疑，以及损失的那些钱，庞大的工作量，还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我觉得进退两难，结束意味着输掉游戏，也可能让我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情。而继续又可能意味着陷入沉没成本谬论，最终损失更多。我很难分辨，也没人知道，这两种情况都是可能发生的。

结论

对不起，这篇文章实际上没有结论，也没有任何直接的问题。这就是我的故事。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在 2020 年，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写博客，抓住机会分享我在开发 SaaS 产品时学到的东西，月度经常性收入（MRR，Monthly recurring revenue）达到了 100 美元左右。虽然这没什么好吹嘘的，但却是我这一年的亮点。

也许这就是促使我开始写新书的原因，也许这是来自我内心的声音，它在说：“停下来！让我们试试别的吧！”或者只是因为我喜欢分享所知，帮助他人。

现在是凌晨 2 点，周一。今天，我将在 SaaS 启动项目上工作，这是我要做的，因为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是否放弃。

关于作者：

Sébastien Dubois，作家、创始人和首席技术官。写过关于软件开发和信息技术、个人知识管理、个人组织能力和生产力的书籍和文章，同时也会制作一些可爱的数字产品。

原文链接：Startup failure stories: 20 months in, 2K hours spent and 200K € l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