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式创新：用更少资源，做更多的事-InfoQ

本文要点：

在发展中国家，大小型企业都将金字塔底层人民的需求视为市场机会，并开始着手设计节俭的、以市场为主导的解决方案，以满足之前未能满足的数十亿人的需求。

在发达国家，诸如智能手机、云计算、3D 打印机、融资和社交媒体等无处不在的工具及技术，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利用有限的资源来解决需求，而过去只有大企业才能做到这一点。

节俭式创新的呈现形式为利用最少的资源创造出更快、更好、更便宜的解决方案，而且它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全球化趋势，正推动着各个国家包容性与可持续性的提升。

大企业在实现创新的过程中需要学会用更少的资源来变得更敏捷，更包容。

小企业在实现创新的过程中需要学会缩放规模并与大企业合作。

节俭式创新提供了多种方法来实现“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它不仅帮助我们以可持续的方式利用有限的资源来解决问题，也帮助我们解决了不平等问题并赋予数十亿金字塔底层人民解决需求的能力。敏捷和节俭相互支持，两者的目标都仅仅是为了尽快解决手头上的问题，然后将产品尽早交付给用户，再从用户反馈中学习实现产品的迭代更新。

为了解更多关于节俭式创新的信息，InfoQ 有幸邀请到三位专家进行专访，一位是 Betty Enyonam Kumahor， Cobalt Partners 公司的合伙人，Ghana Women 网站的 IT 联合创始人以及 TechinBraam 的董事会成员；一位是 Jaideep Prabhu ，贾奇商学院 (Judge Business School) 印度商业的尼赫鲁教授，《节俭式创新》（Frugal Innovation）的合著者；另一位是 www.frugalinnovs.io 网站的策展人 Michael Boyle。

InfoQ: 什么是节俭式创新？

Betty Enyonam Kumahor：节俭式创新是用尽可能少的资源来解决问题。它需要一种特殊的创造力来实现在有限的环境中开发解决方案，而且这些解决方案不仅适用于它们所需要的环境，也适用于成规模扩大的环境。

Jaideep Prabhu：节俭式创新是要为更多的人实现“用最少的资源做更多 (更好) 的事”。它的目的是在为消费者、社会和股东创造更大价值的同时减少所使用的资源。它的宗旨在于让创新更快、更好和成本更低廉。

Michael Boyle：从大规模的层面上来看，节俭式创新主要是关于如何应对资源稀缺和浪费这两种情况的。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我知道这涉及一个相当大的领域范围，但我发现与节俭式创新有关的所有领域都与当中的一个领域有所联系，或者说所有领域都互相关联。在这个大的领域范围中，我们会发现有共享经济或免钱经济、循环经济与循环设计 (摆脱自工业革命就有的 PITO 模式，即产品变垃圾（product in, trash out）模式）、升级 (把浪费的东西变成生产力)、包容性经济 (CK Prahalad 的书里所强调的金字塔底层的财富) 以及反向工程 (从“发展中”国家进口创新以满足“发达”国家服务水平低的那部分的需求) 等。

InfoQ: 是什么原因导致节俭式创新变得这么重要呢？

Prabhu：根据购买力平价（PPP）理论来判断，全球超过 30 亿人 (约占世界人口的一半) 每天的收入都低于 9 美元，而且该部分人群生活在常规经济之外。在诸如金融服务、能源、医疗和教育等领域，这些人面临着基本需求得不到满足的现状。为了既满足这大批人的需求而又不导致银行破产或者地球资源耗尽，我们需要找到新的方法来利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更好的事。与此同时，在发达国家，伴随着人们对环境的进一步关注，实际收入和政府支出的下降正在使消费者感受到价值和价值意识的重要性。此外，越来越多的西方国家的人有能力利用有限的资源来解决需求，而之前只有大企业才能做到这一点。以创客运动（the maker movement）和分享经济为例，诸如智能手机、云计算、3D 打印机、融资和社交媒体等无处不在的工具及技术催生了草根创新和创业精神。因此，节俭式创新在西方也越来越重要了，作为解决需求的一种方式，它同时也解决了不平等问题及环境可持续带来的失业问题。

Boyle：资源和资金的富足导致开发者并不想创新，反而是条件受限激发了创新。我相信，那些被认为是节俭式创新中的一部分的元素使我们能够妥善地处理社会所面临的那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无论是食物、自然资源的使用还是我们对待生态的方式，虽然这听起来可能有点乌托邦式的。

Enyo Kumahor：美国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以及日益增长的技术演进速度意味着数字鸿沟将会激增，甚至成倍增长，除非我们学会如何创造和发展创新解决方案来完成世界上最大的挑战（投入金字塔底层 30 亿人）。节俭式创新是缩小数字鸿沟的核心，如果没有它，在新的“黑暗时代”中我们可能就只能留下一半的世界人口，也会失去我们从当前受限的环境中所能创造的技术成果，而这些受限的环境都是节俭式创新成熟的契机。

InfoQ: 节俭式创新如何应用到软件开发中？

Boyle：我认为软件开发的想法本质上是节俭的，其主要目的是解决人们的需求，而不是其他的。我们不仅看到了开放硬件 (不受阻碍的修复、回收及再造的能力) 的必要性，也看到了在与软件开发有关的循环设计中使用传感器的必要性 (持续从产品用户反馈给生产者，以计算产品的效率)。如果管理适当，生产者可以测量出产品交付后的可用性，这改变了我们看待启发的方式。这些行为直接影响了部署后的价值，以及生产者和消费者信息的总价值。

Enyo Kumahor：节俭式创新的核心是一种思维模式，因此它应该可以应用于 SDLC（系统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和各种实践中。我们 Cobalt Partners 公司的主要业务在非洲，我们合作客户所服务的消费者每天赚的钱都低于 1 美元。也就是说，我们合作客户的预算是非常有限的。关于如何开发出发达国家所使用的典型 SDLC（系统生命周期）的浓缩版，我们不仅提出了这个难题也做出了相应解答。那么，既然人力资源是最昂贵的资源之一，我们是如何在没有结对编程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一点呢？我们不得不一一解决以下问题，如何复用开源组件、如何快速有效地理解环境（这涉及到我们的设计思维阶段能否很好执行）以及后期由谁来负责软件维护等。事实上，我们为超过一半的客户提供托管服务（除软件工程服务以外)，因为我们的许多客户没有团队可以提供本地的、经济高效的托管解决方案，或者说本地团队也没法给出一个充分准确的建议。我们改进 SDLC（系统生命周期）的一种方法是不再使用结对编程，而是使用故事墙上的“开发”来实现简单的网站工作。我们将开发工作分解为多个阶段，像工厂流水线一样，这些阶段包括内容创建、内容上传、网站部署、网站上线（一旦客户端被批准之后）等等，而且每个阶段只有一个人在工作。虽然这种方法可能会给工作的安排和交接带来压力，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团队中特定环节的每个专业负责人都能拥有检查权，这使得我们能够更有效地验证检查我们所创建和完成的每个阶段的内容。

Prabhu：节俭式创新技术与软件开发和数字经济尤其相关。的确，数字工具和技术本质上就是节俭的，它们需要更少的物质资源和更容易规模化的轻资产商业模式。因此，数字和软件行业处于蓄势待发的节俭式创新状态，更容易做到更快、更好和成本更低廉。

InfoQ：敏捷和节俭式创新是如何关联的？他们能互相支持吗？

Prabhu：同样，诸如精益制造和创新这样的技术本质上就是节俭的。它们的设计宗旨就是更多、更快、更好和成本更低廉。然而，节俭式创新与节俭的主要区别在于它平衡了供需双方的需求。具体来说，节俭式创新是在减少供应商资源和时间的同时为客户创造更多价值。而另一方面，敏捷主要关注的是供应方以及制造商能做些什么来实现更快、更好以及成本更低廉的创新。因此，敏捷既是节俭式创新方法的一种成本投入，也属于节俭式创新方法的一部分。

Enyo Kumahor：毫无疑问，在我们看来，它们是相关的。而且在我们的环境中，更敏捷的实践有助于实现更节俭的创新。敏捷的核心原则是以人为中心的而不是过程，以及将产品尽早交付给用户，并通过学习用户反馈来迭代更新产品。这也正是节俭式创新所需关注的重点。环境中的预算主要聚焦于解决方案的诸多方面，如保密性、安全性、有时甚至要保证准确无误，这往往很奢侈，是节俭式创新所不能承担的。在关注坚固性和可伸缩性之前，我们需要能够对产品的核心方面进行原型设计和演变，并保证迅速而成本低廉地达到这样效果。现在有许多敏捷实践都有助于这个过程。

Boyle：我们可以在这两个领域找到一个明显的共性，快速原型设计和持续验证是节俭式创新方法的关键组成元素。解决方案仅仅是为了解决手头上的问题。无论是从创客运动，还是从 Eric von Hippel 教授（《 Free Innovation》的作者，他认为大多数创新来自于那些试图改进自己产品的人）的教学中，我们可以得知，人们可以从节俭式创新中发现组成元素。

InfoQ: 组织如何更节俭?

Enyo Kumahor：在我看来，成功的节俭式创新的核心要素之一是环境，受约束的环境，这同时激发了创新、节俭式创新和节俭式创新的创造过程。因此，现在我们的一个技术（已成功应用到多个企业和多个项目中）也将约束引入到了项目环境中，即使这个引入是认为的。
我的一位商业分析师在 19 岁的时候就已经参加了一所大学的编程马拉松，当时她的团队凭借他们的产品创意获奖了。获奖之后他们需要花几周的时间在一个孵化器中进一步将他们的产品创意孵化成一个成熟的产品，但在孵化器中努力了的两个月后，他们几乎没怎么落实创意。当被问及原因时，她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只是简单地回答说：“团队房间里的空调让我忘记了我们在为谁创造产品，以及我们为他们创造产品的原因。”
组织不仅需要找到方法来引入约束（这些约束对于理解解决方案所用于的环境很重要），也需要找到方法来引入约束以设计、实现节俭。我们想要很轻松的解决问题，但应用节俭式创新之后，恰恰很难做到“轻松”。

Prabhu：大公司在更快、更好和成本更低廉的创新尝试中面临着三大挑战:
1、他们过去常常使用巨大的预算和丰富的资源进行创新，这常常会导致浪费或过量。
2、他们通常采用非常结构化的方法来进行创新，这意味着他们很难做到敏捷和灵活。
3、他们过去的方法通常是孤立和隐秘的，因此在公司内外的创新方法中都很难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企业可以用三种节俭的策略来克服这些挑战，以实现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
1、授权他们的创新者进行实验 (就像福特公司在底特律所做的那样，允许其研发人员（R&D）在本地技术商店（TechShop）里给产消者做改进)；
2、与节俭的企业家打交道 (就像巴克莱银行在伦敦、曼彻斯特和纽约使用加速器一样)；
3、与新兴经济体建立关系 (如通用电气（GE）和西门子（Siemens）在印度、中国的合作)

Boyle：全球玩家已经了解到，通过授权当地员工解决本地问题，新的产品和服务才更容易落地。如果不授权，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于企业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克服对同类相食的恐惧，以及创建新的商业模式来支持这些新的节俭式创新产品。
下面举一些例子:

通用电气（GE）: 一直将"发展中国家"的发展 (从《医疗改革如何帮助医生创新》一文中可以看出)，应用到交叉销售 (“发展中国家”到“发展中国家”) 或向上销售 (从“发展中国家”到欠发达的“发达国家")

联合利华 (Unilever)：出于必要，印度斯坦利华公司 (Hindustan Lever) 不得不采取一种节俭的方式。在 CK Prahalad 的著作《金字塔底层的财富》中，他描述了一个组织，该组织被赋予了创造与印度市场相关的特定产品的自由。他们已经成为联合利华整个组织的开拓者。

菲利普斯（Phillips）建立了一个非洲创新中心，该中心是他们在非洲本地开发相关创新技术的中心，用非洲本地的人才为非洲本地的需求做开发。部分开发活动通过与位于班加罗尔（Bangalore）、上海和埃因霍温（Eindhoven）的菲利普斯研究实验室的紧密合作，来分析这些非洲发明是否可以用于其他市场。他们最近有一项新发明，尝试使用一种手摇便携式多普勒超声机（不需要电力) 来提供胎儿心跳的数字读数，最近经济学家在《技术可以使稀缺的医疗资源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中强调了这一发明。

关于受访者：

Jaideep Prabhu：剑桥贾奇商学院的教授，《节俭创新》（Jugaad Innovation）一书的合著者，该书思考了节俭的灵活性，以及节俭如何创造了突破性的增长，被经济学家描述为关于节俭式创新“最权威的书”。他最近的新书《节俭式创新》（Frugal Innovation）获得了 2016 年 CMI 年度管理图书称号。

Michael Boyle：frugalinnovation 的策展人，目前正在致力于多学科的研究，与建立开源节俭式创新框架息息相关。

Betty Enyonam Kumahor：商业咨询公司 The Cobalt Partners 的联合管理者，该公司专注于设计思维、软件咨询和商业咨询服务等，主要服务于在非洲开展业务的公司。Enyo 是世界经济论坛全球青年领袖（World Economic Forum Young Global Leader），曾领导思特沃克非洲公司成为了 2013 年的非洲年度最佳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