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界巾帼英雄简史

最近，Google 员工 James Damore 因为发表了职场女性差异论而被解雇。Damore 从进化心理学和人类五大性格特征出发，认为既然男人和女人之间在心理上存在差异（这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这种差异也会体现在生理上（这个有点牵强），进而他们之间的兴趣爱好和在计算机科学和编程领域的表现也会存在差异（这个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而且忽略了历史史实）。

进化心理学和“科学性（Being Scientific）”

我最初在Twitter 上把科学性简写为“BS”，有一堆人对此提出反对。我不想挑起有关进化心理学的讨论，不过你完全可以相信这门学科，毕竟它不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

不过，如果你用它来支撑强调差异性或具有破坏力的观点，就会有问题。向“学院派”靠拢有助于拉拢一些中立者，蒙蔽一些单纯的人，还能让你的观点站稳脚跟。但这既缺乏科学性，对于挑起争辩来说，这也不是一种积极的方式。

你选择了一些符合你观点的科学研究成果，用它们来作为反对多元化发展的证据支撑，却忽略了其他方面的研究结论，而这些结论不仅告诉我们为什么多元化是必要的、多元化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有好处，而且是值得我们投入精力去做的。

当然，并不是说多元化就只有好的一面，如果执行不当，也有可能面临失败。不过，如果你打着科学和学院派的旗号，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权威性，那么你的方法论和观点也必须经过科学和学院派的严格检验。只引用符合你的观点的论据，却忽略了反证你的观点的论据，这样只会让你的观点不攻自破。

尽管进化心理学可以证明性别之间存在差异，但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些差异会导致他们在计算机科学上也表现出兴趣上的差异。任何的自吹自擂只会让你的观点越来越偏离科学。况且，历史上还有很多证据表明了完全相反的观点。

Damore 的观点与历史相左

Damore 断言，在科技领域，女性不如男性。但历史史实却告诉我们，事实并非如此。

计算机学科的历史教科书告诉我们：第一批软件工程师其实是女性，男性软件工程师是后来才出现的。

1843 年，Ada Lovelace 成为第一个程序员，她设计了第一个程序算法，并解释了她的算法是怎样运行在Babbage 的分析引擎（因为时间久远，已经不存在了）上的。

1942 年，在二战期间， Hedy Lamarr 发明了跳频技术，为 WiFi 和蓝牙技术奠定了基础。

在 1945 年和 1946 年之间， Jean Bartik 和其他五名女性在 ENIAC 上开发了大量代码，为软件编程奠定了基础。这六位女性做出了如此卓越的贡献，却没有被邀请参加 ENIAC（最早期的计算机原型）的庆功宴。

1952 年， Admiral Grace Hopper 利用闲暇时间开发出世界上第一款编译器。她所畅想的计算机代码应该是由基于英语的指令所组成，她设计的编程语言促成了 COBOL 的诞生，而 COBOL 一直沿用至今。

从战后到 60 年代，软件工程师被认为是“女性的专属工作”，因为这种工作更像是牧师的工作。而硬件相关的工作则主要由男性从事，它们具有更高的难度。Cosmopolitan 杂志在 1967 年发表了一篇名为“The Computer Girls”的文章，引用了 Admiral Hopper 的观点——女性从事电脑编程工作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从 60 年代后期开始，男性意识到编程工作其实是很难的，所以如果做好这项工作就会给自己带来声望。也就是说，这项工作是有利可图的，有些男性不希望这些好处只能由女性享有。正如历史研究员 Nathan Ensmenger 所指出，一些专业的机构和一些带有诽谤性质的广告劝阻雇用女性担任计算机相关的编程职位。与此同时，一些能力测试开始出炉，这些测试更加偏爱男性，并在像兄弟会这样的以男性为主的组织里流转。

除了类似这种带有半敌意的抢夺，还发生了其他的一些事情。电影《War Games》和《Weird Science》让“计算机编程”是男性极客专属游戏的概念变得根深蒂固。女性在这个领域的占比从原先的50% 降到了1986 年的37%。

在80 年代早期和中期，视频游戏主机占领了市场，因为游戏主机被定位为玩具，所以产商必须决定它们应该被卖给谁（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产商选择了男孩子，整个市场开始跟进。二三十年后，这些孩子长大成人，但他们的头脑里仍然保留着孩提时期的想法：“科技是男孩的专属。”

Damore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他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他仍然秉持这样的想法。

Damore 的观点竟然有国别差异

Nick Coghlan 提醒说，从事该职业的性别比例存在国别差异。在 2011 年的美国，计算机科学和工程专业毕业的女性只占了 18%，而在印度，这个数字达到了 42%。在 2005 年的印度，获得计算机科学学士学位的人当中有 55% 是女性。

文化差异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在美国，计算机科学主要是留给男性的，但在印度就没有这种情况，男性和女性同样可以参与这项工作。在 2006 年至 2010 年期间，加拿大有大约 27% 的女性参与了计算机科学相关的工作，而在美国，这个数字低于 20%。

是“被迫出局”还是“吸引力不再”？

在这场争辩中，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关注。事实有时候也会说谎。

虽然我也引用了一些证据来支持女性，不过下面的这张图却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有多种因素造成了该领域女性数量的减少。

一方面是男性在推波助澜，一方面是市场决策对性别差异论造成了影响，而这种影响降低了该领域对女性的吸引力，再加上职场的性别歧视、对女性的敌意和不公平待遇，以及整个社会层面的劳动力格局变化，这些都对女性进入该领域产生了影响。因此，对于女性在计算机科学领域的现状，我们就有了大体的认识。

上述的每一个因素都无法单独地解释现今的状况，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并不存在这样的“银弹”能够解释一切。不过至少它们可以告诉我们，性别绝对不是决定女性对这一领域感兴趣与否的因素。

查看英文原文： A Brief History of Women in Computing

感谢蔡芳芳对本文的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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