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软件问题

本文最初发布于 berthub.eu 博客，由 InfoQ 中文站翻译并分享。

目前，欧洲的通信需求几乎完全是由中国提供的硬件来满足的，这些硬件把欧洲连接到美国的平台。出于各种原因，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欧洲议会主席 Charles Michel 表示，"相互依赖很自然，甚至是我们希望的，但过度依赖是不可取的"。

根本问题在于，面向消费者的平台或软件产品几乎没有在欧洲开发的，或者更准确地说，由欧洲公司开发。

现如今，几乎所有软件和（通信）服务都是（接近）免费提供的。软件是随电脑提供的，服务是随手机提供的，或者一个 App 最多只需几欧元。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游戏，但总的来说，面向消费者的软件和服务通常都不会显式收费。这包括浏览器以及几乎所有的通信（电子邮件、聊天工具、视频工具）或协作（文件交换、日程表、文档编辑）方式。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开发这种免费的平台呢？程序员和硬件都很昂贵。这肯定是另有所图的。

在许多国家，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即使你现在不知道怎么做，最终还是可以利用用户来赚钱。

他们可能会将用户行为货币化，或者更恶劣，一旦平台占据主导地位，他们就会滥用这种地位，别人如果想和他们的用户产生业务往来（或者只是联系一下），就需要付费。这就是“寻租”。

举例来说，苹果和谷歌最近就将一家大型游戏公司赶出了他们的平台，因为他们希望得到 30%的分成。要获得安卓和苹果的用户，就必须掏钱。

过去的 20 年已经证明，提供免费软件（或者作为一个平台向用户提供服务）长期来看是有利可图的，这主要是通过间接的方式（通常并不友好或具有排他性）榨取利润。

走进欧洲

通常，欧洲的公司不会这样做。有一个原因是，如果不知道最终如何赚钱，我们就不会想着去创建什么东西。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就看你怎么看了。

具体来说，与美国的风险资本相比，欧洲的投资者更喜欢传统的商业计划。”数据是新石油“这句话在德语、法语或西班牙语中都无法找到很好的翻译。

此外，由于 GDPR、NIS (2) Directive及其他法规的存在，显然，欧洲的数据更多的是“新的有毒废物”。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会成为商业计划。

因此，我们不仅缺少创建免费平台的想象力，而且某一天通过这些平台赚钱的路也被法规堵死了。

结果

欧洲从美国（和来自中国的硬件）获取“免费”服务，现在，这两个国家运营着我们的消费者通信平台。

此外，美国公司已经实现了消费通信的规模经济，将服务转化成了非常廉价的商业通信工具（G-suite/Google Workplace、Office 365、Teams）。

出于各种原因，将大部分通信都交给身处遥远国度的人是个糟糕的主意。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和美国的法律没有为欧洲公民提供有意义的隐私保护。

失败的方案

通过各种法规，人们试图阻止数据被传输到隐私制度不健全的国家。但是，不管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没什么用。美国的东西对我们更有吸引力——就是那样，我们用，他们就能赚钱。

以前，软件（和通信服务）的互操作性比现在好。来自不同国家和公司的项目存在互操作的可能，有一定程度的竞争。你至少可以尝试（重新）加入这场派对。某一天，试着与 WhatsApp“互操作”。

大约在 2007 年，电信公司做了最后一次尝试，希望将这个基于标准的世界带到互联网。像 WhatsApp、WeChat、iMessage 等现在提供的功能都被打包进“富通信服务”协议套件中，即Joyn。

然而，在 2007 年推出的时候，与免费服务相比，这样的标准化通信服务没什么竞争力（因为多方面原因，包括监管）。所以，现在的通信服务都在专有或排他性平台上。举例来说，从你的邮件基础设施上发出的电子邮件，在 Gmail 那里很容易被扔进垃圾邮件夹。

因此，实际上，从法律上禁止向美国出售数据并没有奏效，基于互操作标准的通信方案也没有发挥预期的作用（结果已经证明，这种方式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才可能与来自其他国家的“免费”平台竞争。

迫不得已的方案

如果欧洲希望其公民（和公司）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欧洲运营的软件，那么除了开发出更好的软件并免费提供外，没有其他选择。好消息是：我们有人才。 数以万计的欧洲人就职于美国科技公司，甚至经常是在欧洲。

我们应该也没什么资金问题。

在欧盟范围内，软件开发的资金投入并不是什么大事。欧盟每年花几十亿在有价值的基础设施项目上，如气候卫星（哥白尼）和导航（伽利略），而花在研究领域的钱达上千亿。

毫不疑问，我们有足够的钱开发类似 Web 浏览器、聊天工具、电子邮件和视频会议设施这样的东西。所需的钱仅相当于新冠期间欧洲经济复苏几天的花费。不过，这花的仍然是真金白银——我们不需要“政府级”的软件或者是笨重的传统开源软件，我们需要的是在质量上非常有竞争力的应用和服务。

10 亿欧元所带来的东西会让你惊叹，而平均分摊到每个欧洲公民身上只有 2 欧元的税。但这会为我们带来了不起的东西——免费的通信平台，我们自己运营的，不会为了外国公司和广告商利益而跟踪我们的公民。

注意：这种解决方案可能是开源的**，**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建立在现有的开源产品的基础上。我爱开源，但我也看到，开源产品的特性与现代消费者以及企业在可用性和可维护性方面的期望存在差距。但是，我很愿意打开“EUmail”系统上的一个 PR。

我们仍然面临的挑战

虽然钱肯定可以找到，但对政府来说，支持/资助创新性项目并不容易，尤其是软件。政府采购是一种糟糕的花钱方式。此外，像Horizon Europe这样的项目目的也不在此。面向消费者的软件需要快速变化，每年发布几个大版本。当前，对于 10 亿欧元的项目，在三年的时间里，政府在采购时会什么都愿意买。如果你的目标是动态的，那么 H2020 的资助也不是很合适。

然而，如果有足够的政治意愿，应该可以找到机构来资助欧洲的程序员编写出欧洲人民喜闻乐见的软件。最近出现的某些新冠应用程序就很有启发性。这可能会涉及竞争或其他非传统构造的东西。

在这方面，我特别喜欢由我的朋友 Rafael Laguna 领导的德国联邦颠覆性创新机构 SPRIND（"非凡思路者之家"）。

但这并不容易，用资金来刺激创新非常难。你可能只是在刺激现有的大公司，而它们可能不是欧洲的。

总结

欧洲的通信几乎完全是通过美国的平台和中国的硬件。相互依存是好事，但这太过了。世界被“免费的”的软件和平台所统治，但作为用户，我们在其他方面付出了代价，如寻租和监视。欧洲的软件公司无法（也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成就自己。我们也在试图阻止外国的软件这样做，但结果是未能培育出吸引人的欧洲软件。由于现在所有的通信平台都是免费的，所以吸引人们使用欧洲软件和服务的唯一方式是也免费提供，而且还要确保技术非常好，令人信服。那么钱从哪里出呢？欧盟的一小笔捐助就够了。最后一项比较大的挑战是，将欧盟的资金转化成高质量的软件，现有的机制，如政府采购和 Horizon Europe，是无法胜任这项工作的。

原文链接：

https://berthub.eu/articles/posts/europes-software-problem/?utm_source=pocket_mylist